半架空设定，莫少爷X穆少侠

5

一夜甜睡。

第二天早晨，穆玄英醒来时旁边的床榻已空，模模糊糊听到外间传来声响，莫雨似乎正和谁说话。少年揉揉惺忪睡眼，下床披好衣服走出去：“莫雨哥哥早上好……”

莫雨背对穆玄英坐在桌前，可是房间里却看不见别的人影。咦？刚刚明明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，是我睡迷糊了吗？穆玄英正纳罕着，一个灰影突然从莫雨肩头上冒了出来：“早上好！早上好！”

竟然是一只鸟儿！一只会说话的鸟！

莫雨手指一拨把鸟儿从肩膀拂下来，回头对惊呆了的少年道：“毛毛，起来了就赶紧洗漱，早点要放凉了。”

“好！”穆玄英回过神来，咕嘟咕嘟漱过口又草草抹了把脸，就飞快地冲到桌子前。桌上放着几碟糕点，香气诱人，不过穆玄英此刻完全忽略了美食，双眼只一眨不眨地盯着正低头在小茶盅里喝水的鸟儿：

黑豆子似的小眼珠，弯弯的尖喙，背上覆盖着铁灰色的羽毛，身后拖着一抹朱红的尾羽。

“莫雨哥哥，这是你养的宠物吗？”

“嗯，它叫灰灰。”

莫雨打个响指，灰灰小跳几步，跃上了穆玄英的手臂，小爪子抓着他袖口，乌黑发亮的鸟喙一张一合：“毛毛，我叫灰灰，你好你好！”

穆玄英擎着鸟儿，喜欢得不得了。他以前也曾在卖艺人那里见过这种学舌的鹦鹉，但都是隔得远远的，从未如此亲密接触，更别提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也远没有灰灰这般活泼伶俐。

莫雨的鹦鹉完全不怕生人，任由少年在它脊背上来回摸了几把，还舒服地抖抖毛。穆玄英兴致勃勃地掰碎了一块桂花糕喂它，小小的尖喙啄在他手心感觉痒痒的，灰灰吃得高兴还不忘叫两声：“谢谢！谢谢！”

“灰灰你好聪明，你还会说什么话呀？”

鹦鹉得意地扑扑翅膀：“会说很多很多，但不要找我吵架。我还会寻东西，还会送信！”

“送信？”穆玄英这才注意到它的脚上系着一个小小的竹筒。

莫雨扬扬手中的信纸，道：“莫杀送信来报，聚贤山庄昨晚收到‘礼物’之后，特意送来请帖邀我去作客，说是要赔礼致歉。”

穆玄英听到正事，立即收起玩乐的心思，抓起两个包子就往嘴里塞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：“辣窝们要快点粗发了。”

“小心别噎着。”莫雨好笑地看了他一眼，提笔在小笺上写了几行字，然后塞进灰灰脚上的信筒，点了点鹦鹉的脑袋，“去吧！”

灰灰展翅在房间里盘旋几圈，“少爷，毛毛，再见！”然后自窗户飞离，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晨光之中。

“哇——”穆玄英咕咚一声吞下满口的肉包子，歪头乐呵呵地朝莫雨一笑，“莫雨哥哥的鸟儿真厉害！”

莫雨伸手替他擦掉嘴角沾着的馅儿，又斟了杯茶递过去，“慢点儿吃，吃饱了我们就上路。”

填饱肚子，收拾好行装，待二人走到楼下时，客栈的人已经备好了两匹骏马。莫雨牵过缰绳，向穆玄英问道：“毛毛，你会骑马吧？”

“当然！”穆玄英抢先跃上马背，小少年负剑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，威风凛凛好不潇洒，“我八岁时父亲就教我骑马了！莫雨哥哥，不如我们来比一比骑术？”

“好。”莫雨也翻身上马，“不过在市集之内施展不开，待出了城我们再较量。”

出了广都镇，到了人烟稀少的道路，莫雨真的和穆玄英纵马比试了一番。穆玄英最后还是输了，不过只输了一个马身的距离，让少年充满斗志：“莫雨哥哥，等我好好练习，假以时日一定能赢你！”

莫雨哈哈一笑，收紧缰绳让马儿减慢速度，与穆玄英并驾缓缓前行。他并不急于赶路，遇到景致秀美的地方还会停下来，向穆玄英介绍一番。两人沿路走走停停，说说笑笑观赏着风景，待到达芙蓉山庄时，日头已经过了中天。

芙蓉山庄建在成都灵蛇谷旁的山坡上，偌大的宅院被青山簇拥着，门庭前立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，缀满嫣红花朵的桃枝从覆着青瓦的围墙探出来，春意闹动。

莫杀领着一众家仆在门口迎接，莫雨下马与莫杀交谈了几句，回头对穆玄英道：“毛毛，我有庄内事务要处理，你随蓉蓉先到房间里放下行李歇一会。”

莫雨离开后，一名青衣婢女便领着穆玄英往院子里走。这姑娘正是昨晚见过的，此刻笑嘻嘻地为穆玄英引路：“小公子这边请。”

一路上的楼台亭阁、曲榭回廊看得穆玄英眼花缭乱，而最让人赞叹的莫过于满园的花树：高处有开得正好的桃树，矮处有艳丽绽放的芙蓉，大大小小的花朵粉色衬着红色，层层叠叠，远远望去如烟如霞。

穆玄英正看得入迷，领路的莫蓉蓉停下了脚步。“小公子，到了。”

比起外面庭院里的精致绚丽，眼前这一方院落显得有些单调。除了面对院门的正房和西边的一间厢房，院子里并无什么假山亭榭的装饰，只在角落里种着几株竹子，竹荫下有几张石制桌椅，而旁边的空地则布置了各种各样的练功木桩，甚至还放着一个高大的木武童。

穆玄英眼睛一亮：“真是个练功的好地方！”

莫蓉蓉吃吃地笑了：“是啊，我们少爷一直在这里练功呢。说起来少爷对小公子真是好，还让你住进了他的院子里，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。”

“这是莫雨哥哥住的院子？”

“对啊。”莫蓉蓉推开西厢房的门，示意穆玄英进内，“少爷住在另一个房间。他平时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了，往常有客人都是住在其他院子里的。这次小公子来，少爷居然让你住在他旁边，真是意想不到啊，他还特意吩咐我们提前把这厢房整理干净呢！”

穆玄英不好意思地摸摸马尾，咧嘴笑了：莫雨哥哥真好！

帮忙收拾了一番之后，莫蓉蓉让穆玄英好生歇息，便先行告退。穆玄英在那雕花大床上打了几个滚，却全无倦意，便起身往外走去。他从刚才起就惦记着那些木桩了！

“喝——嘿——”

对着木桩演练了几套拳脚，又提剑和木武童“切磋”了一番，酣畅淋漓地流了一身汗后，穆玄英坐在石椅上稍事休息，突然听到呜咽的声音。

循声寻去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站在院墙外，抽抽搭搭地哭泣。穆玄英蹲下身，放柔了声音问道：“小妹妹，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啊？”

小女孩仰起爬满泪水的小脸，小手一指：“我的风筝……呜呜，爷爷给我做的风筝掉到树上了……庄主的院子我不敢进去，风筝好高，我够不着呜呜……”

穆玄英顺着小女孩所指的方向望去，一只红红绿绿的风筝挂在了竹枝梢头，正随风摇摇晃晃，看来是被卡住了。

穆玄英比划了一下高度，然后摸摸小女孩的头顶道：“乖，别哭了，大哥哥给你拿下来！”

小女孩停止抽噎，圆圆的大眼睛盯向穆玄英：“可是这么高，大哥哥你够得到吗？”

“放心！大哥哥的功夫可厉害啦！”

穆玄英一个助跑，飞身跃起，足尖在竹竿上一踮，借力继续往上跃，几步便来到了风筝的高度。他一手攀着竹竿，一手去解缠在枝头的风筝。只是竹竿越往上便越细，竹子又不像普通树木那样稳固，挂着一个人的重量，便开始大幅度地左右摇晃。

“哎呀呀……”穆玄英紧紧抱着竹竿，有点狼狈地随竹子左晃右摆，摇摇欲坠。亏得竹子韧性够好，才没有折断。之前可没料到这种情况！他心里越急，就越是解不开缠住的风筝。底下的小女孩看见大哥哥在高处晃来晃去，害怕得放声大哭起来。

“不哭不哭，别怕……啊，我解开了！”

“毛毛！你在干什么？！”

莫雨一进院门就看见这般情状，陡然惊出一身冷汗。

穆玄英拿到风筝，松开竹竿飘然跃下，落地前一个漂亮的旋身，完美着陆！不过他一抬头就迎上了莫雨黑着的脸，“毛毛！”

“嘿嘿，莫雨哥哥我没事！”穆玄英吐了吐舌头，满脸堆着笑绕过莫雨，走到小女孩跟前，把风筝递给她：“给！你的风筝，不要再哭了，再哭就不漂亮啦。”

小女孩看看他，又怯生生地看了眼莫雨，然后一把抱过风筝，破涕为笑：“谢谢大哥哥！”

“你是老管家的孙女吧？” 莫雨也走了过来，“我记得是叫……翠珠儿？”

小女孩点点头，往后缩了缩身子，小小声道：“少爷好……”

穆玄英踮起脚凑到莫雨耳边悄声道：“莫雨哥哥你笑一笑呀，吓着她了。”

莫雨不理他，蹲下身，伸手把风筝上一道被竹枝挂歪的骨架扭正，对翠珠儿道：“快天黑了，快回去找你爷爷吧，不要乱跑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翠珠儿抱着风筝往外走了几步，又迈着小短腿跑回来，拽了拽穆玄英的手。

穆玄英顺着她的力度弯下腰，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小女孩“吧唧”一声在脸颊上亲了一口。“大哥哥，要来找翠珠儿玩哦，我请你吃糖葫芦。”

目送翠珠儿蹦蹦跳跳的离开，穆玄英还沉浸在助人为乐的满足感之中，莫雨瞥了一眼他得意的笑脸，挑眉道：“你可真会讨女孩子欢心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还是那么傻。

“什么嘛？莫雨哥哥？”

莫雨突然抬手拂过穆玄英头顶的发丝，掠下一片竹叶。“看你这乱糟糟的样子，以后不许再这样危险行事。”

穆玄英不服气地鼓起嘴巴：“我可是有计算过的，凭我的轻功没有问题的！只是没想到竹子会那样摇来晃去……”他偷瞄了一眼莫雨的神色，泄气道，“我错了，下次我会更加小心的。”

“知道就好。”莫雨仔细把他头发里夹杂的叶片都摘了出来，“闹腾了一番，你肚子也该饿了吧，吃饭去。”

“莫雨哥哥，”穆玄英没有忘记正事，“天都要黑了，我们还不去聚贤山庄吗？”

“哼。他叫我去，我就要去吗？”莫雨似笑非笑，又话锋一转，“毛毛，你要办的事情急不急？”

“那倒不急，我只须在下个月十五之前到白龙口就好。”

“很好。毛毛，那你先在芙蓉山庄好好玩几天，其他事情不忙，我自有分数。”

“我都听你的！对了，莫雨哥哥，你这里好多木桩啊，你能陪我练功吗？”

“自然如你所愿。”

=============

注：关于灰灰，借用了羽瞳大人的想法，设定品种是非洲灰鹦鹉，最聪明的鹦鹉，据说智商相当于3岁孩子（还有说7岁的⊙ o ⊙）……当然作为雨哥的鸟，灰灰已经超神啦~

（再P.S：芙蓉花不是春天开的，有BUG请忽略吧눈_눈）